对九拳是形意门中优秀的传统对操套路之一。由于其套路短小精悍,动作简洁古朴,内容丰富多彩,手法灵活多变,步法进退灵妙,技法凶狠毒辣,攻防布局合理,且内中有不少高招妙手,故历来备受形意门前辈先贤之珍爱,非德艺双馨之弟子不传。笔者曾随恩师陈盛甫教授习此艺,后又得武当名宿原金锁先生指点并赠余拳谱资料,多年来余在教、学实践中勤加习练,每每有所心得,使余受益匪浅。今余根据师传,结合余多年习练之体悟,特将此套技法整理成文以飨读者。通过对”武林风”和”武林大会”的多次观摩,深感运动员平日单独习练的太多,而对练做为提高散手水平的主要过程平日习练却甚少,至于说到实战模拟训练就更少了,从而使习者所学技法在实战中得不到充分发挥与运用。笔者将此套技法整理出来,以使形意拳爱好者从中稍有获益,则不负余撰此文之初衷也。不妥之处,敬请前辈高人和行家里手多加指正。
下面笔者将详述此套对操的技法剖析。
预备式:
1. 歌诀:混沌一气内外修,泾谓不分至道由,空洞自然凝神静,化虚还原此中求。
甲、乙双方相距三步,相向而站立在一条直线上。上身稍左侧,面朝东南,两脚跟并拢,左脚尖朝前,右脚尖向右撇45度,成八字形,两腿膝盖挺直,含胸收腹,两臂松沉,两手五指微开贴于两腿侧;两手中指微微按压大腿两侧的风市穴。头正,项直,下颌微扣;用意引气降下丹田(脐内),舌同时上卷顶上腭,周身松劲,精神集中,两眼前看,稍停后即练下式。双目向前平视(图1)。
2. 太极式。
歌诀:无极乃生阴阳母,动分静合两仪辅。
三才四象皆无遗,五行六合七曜主。
2.由无极式始,两手臂外旋,两手掌由身体两侧缓缓向前上方托起,掌心朝上,两手小指微向上翻,高与鼻平,目视前方(图2)。
3.两手掌手腕内旋用按劲下翻,掌心朝下,两腿膝盖微曲,两掌按至脐平,然后两掌十指相对,掌心朝下,目视前方(图3)。
技击实作:对方单或双手来攻我面或胸部时,我当用两掌向中拍下其手腕,同时再两掌外旋贯其左右面颊(练习时切勿实作,万其不能贯双耳及太阳穴)。或当对方双拳、双掌撞打或扑按我前胸时,双手由下向上托接对方的双臂,对方翻腕扣打我胸部时,我迅速用双手翻腕向中心搂开,将对方的双手招式化解;顺势用两仪式向前击打对方的下颌或胸部,将对方击出。
4、 三体式。
歌诀:道自虚无生一气,便从一气产阴阳。
阴阳再再合成三体,三本重生万物张。
(1)由太极式两手握拳,此时阴掌握成阴拳,两拳再里翻,改为阳拳。右拳由胸前向前上方钻出,高不过眉;左拳也同时向上钻出,附于右肘部位,两手拳心均向上,目视前方(图4)。(此即两仪式)
(2)上动不停,左拳经右拳心上出去,当拳背骨碰右拳无名指骨节时,双拳同时变掌,掌心朝下,左手伸出与胸平肩至肘处要有坡度,肘至腕要平。左足同时随手伸出时,直向前迈出,足尖朝前,左腿由膝至足要有小坡度,右掌心同时向下,按于脐前,大指根靠脐下,右肘靠肋,不可有死弯。右腿屈约180度,身体重心落花流水于右腿上(约六成力),右足方向不变。两手食指散开,食指微向上翘,虎口圆撑,前食指尖、鼻尖、脚尖,要成一直线,名为:三尖对照。如此方能重心稳定。三体式乃形意拳之基础,即桩法,又名子午桩,久站可化拙劲,为正劲(姿式通顺)。其形似鹰捉物,故又名鹰捉式(图5)。
技击实作:三体式是形意拳入门的最基础桩功之一,历来备受形意门重视,素有”万法皆源于三体式”之说。故其在实战中变化非常精妙。下面笔者以左三体式为例兹举几例供读者诸君赏鉴:在临阵实战中,若对方以双撞捶击打我胸部时,我立即以双盖掌向下盖扑对方双拳以化解对方攻势,速以右钻拳冲打对方下颌,左掌劈击对方右侧脑下大动脉,即可制敌取胜。若对方以右顺步拳向我中上盘攻击时,我速起右拳从对方右腕外侧钻起,立即翻腕刁拿对方右腕,并向我右外下侧捋带以破坏对方重心;同时疾向前进左步,于对方右前锋腿外侧管套之,迅速以左掌向前劈击对方右面颊或其脑下大动脉,或劈击对方的右侧锁骨,均可致敌重创。若对方以左顺步拳攻我中上盘时,我则立即用右手起钻于对方左腕内侧,翻腕捋扣之,并向我右下侧捋带;疾迈左脚直踩对方中宫《拳谱云:脚踩中门夺地位,就是神仙也难防》,左掌借进步进身之势,疾若闪电般向其头面部或其胸前劈击,使对方受重创败北。左右势法相同,读者可仔细参阅体悟即可。但作为站桩或开式,应仍固定左式。
一、 甲:疾步斩劈手乙:钻穿上磕
甲:由左三体式如,右脚迅速向前迈进一步,在右脚落地之时,左脚迅速向前迈进一步直入对方中宫,右脚随之跟进半步,下体姿势仍保持三体式步姿不变;同时随着疾步向前靠进对方的同时,左手由前向右、向后、向上、向左前方划一斜立圆,以左掌外缘迅猛向前斩劈对方的左颈部脑下大动脉处,力达左掌外缘,掌心向右,掌指朝前;右掌亦随之附于左肘下,掌心向左前方,掌指微向前上方,目视对方面部(图6)。
乙:乙见对方来势凶猛,急将右脚往回撤半步,左脚随之后撤半步,下体姿势仍保持三体式姿势;同时,左手随撤步之势,由胸前向左外上侧钻穿上磕对方的左掌,使左腕与对方左腕相交,掌指朝上,掌心朝右,力达左腕近小臂部;右手仍保持原来姿势不变,目视对方面部(图6)。
注意要点:甲的疾步速度要快,步法应灵稳,左脚直入对方中宫,左掌斩劈应借疾步之势,身随步进,手随身入,速度要快劲力要猛,整个动作须手脚相顾,步疾手猛,一气呵成方妙,乙撤步要快速灵活,保持身体平稳,且要把握时机,左掌钻穿接手磕顾要准确及时,灵活自然方保无虞。
技法剖析:形意门有”五行为体,八字功为用”,其实甲方的招式属形意拳八字功中”斩”的动作,而颈部又是脑下大动脉,如果发力凶猛,一旦被击中,可使人立即昏晕当场,由此可见形意门招式毒辣之一斑也。此手法可以连环运用,当我左轩劈手被对方磕顾后,立即手腕内施扣带对方左腕,同时右脚向前进步疾用右掌向前继续抡劈对方的左颈部,力达右掌外缘,此为正斩劈。若对方闪劈开后,我可立即用右掌如左掌般反斩劈对方的头面部,或其颈部,当然亦可顺势向上撩打撇靠对方的胸部,将对方跌出,此在形意门中称为斩劈手,所谓:正劈反劈疾如风,臂如车轮手似刀。而乙方的磕顾则体现了形意门中起手钻穿,回手鹰捉之意,所谓:起手似暴电,回手似火烧,妙在迅快疾猛而已。
二、甲:抽掌撩阴乙反臂下磕
甲:紧接上式,甲见自己左斩劈手被对方奔驰顾,立即左脚微向前进步,身微左转,右脚跟进,借对方成三体步势外磕之力,顺势抽掌变拳,由对方左臂外侧向前下对方的裆部撩打,拳背朝上,拳心朝下,力达左拳背,目视右拳(图7)。
乙:紧接上式,乙见对方抽掌变拳向自己裆部撩打而来,急将身体左转,借拧腰转胯之势,左手由掌变拳由上向下、向左外侧磕击对方的左小臂,力达左小臂,将对方的手臂磕出,目视左臂(图7)。
注意要点:甲进步要快而稳,左手由掌变拳向前撩打要快速有力,且要借进步左转体拧腰转胯之势,整个动作手法变化要快,劲力要猛,手脚相顾顺势借力一气呵成方妙。乙:左掌变拳要快而活,向左下外侧磕顾要把握时机,快速灵活,劲力雄猛。
技法剖析:撩裆技法由于其凶残歹毒,易致人于死地,历来属武门中人之禁忌,故其被列为武门八不打之列。此技法在实战中变化多端,兹举几例借读者,诸君鉴赏,当左斩劈手被对方磕顾后,立即右脚向前进步成右虚步式,同时以右掌向左侧方推按对方的左肩部,左掌借进步进身之势,顺对方磕顾之力,以左掌心向前撩打对方裆部,可顺势握拳拧拽对方裆部,此即仙人摘茄,唯此招法太过于凶残,故不遇之命之徒不可轻用,切记!亦可右脚进步以鼍云之手法,右手向右外侧云拨对方的左臂并顺势往我右外下侧捋带,左掌顺势拍打对方胸部,使对方向我右外侧倾跌,亦可当对方左掌磕顾之时,左腕内旋将对方左臂往我左外上侧领带,以右横拳击打对方的胸部,或以右崩拳冲打对方的左肋部均可致敌重创。拳经云:上打咽喉下打阴,中间两肋并当心;出手奔面门,反手撩裆阴;双手疾如风,打了还嫌迟。此为绝命之打法,不遇匪人不可妄用。
三、甲:反背劈捶乙:滚磕斩劈手
甲:紧接上式,甲见撩阴拳被对方下磕顾,立即将左拳由下往回抽至胸前时,以左反臂劈捶式,由胸前向前上方,向对方的面门劈砸,左臂微屈,拳心向上,力达左拳背;右掌握拳屈臂护于胸前,拳心向里,拳背朝外,右拳贴于左肋旁,目视对方面部(图8)
乙:紧接上式,乙见对方左拳又奔面门劈砸而来,急将左臂由下向上外旋,滚磕对方的左小臂,使两小臂相交,右掌仍伏按于脐旁,目视对方面部(图8)。
上动不停,乙立即将左脚回撤至右脚旁,右脚迅速向前迈进一步于对方左脚外侧(此称活步法),下体仍保持三体式姿势;同时,左拳变掌,借左脚撤步之势,手腕内旋翻住掳带对方的左腕,将对方左臂往自己左下侧捋带;右掌亦同时借右脚进步之势,迅速向对方左颈部斩劈,力达右掌外缘,目视对方面部(图9)。
注意要点:甲:反臂劈捶时,速度要快,劲力要猛,要借对方下磕顾之力,顺势翻转劈砸,亦可身体稍往上耸以助其势,要力达左拳背面,且要与上动撩阴连贯协调,一气呵成方妙。乙:左臂滚磕要有拧旋翻转之意,以系旋力化解对方的劲力,并可顺势行化,切不可硬接硬架,以免手臂受伤,左脚后撤,右脚进步,增加到技法法剖析里面,此乃实战中非常有用的步法,称为活步法,当可以通过步法的灵活转化,从而改变自己的身体优劣势,变被动为主动,以形成人背我顺之势,且可以在步法转换过程中,相化对方的劲力,从而进攻对方的弱环节。活步时速度要快,要使对方不易察觉,左手掳带要准确有力,右掌斩劈要迅猛有力。整个动作须手法相顾,步法灵活巧妙,所谓:手随身进节节贯通,快速有力力贯四稍;滚磕斩劈,崩打连环;左右往复,疾上加急。
技法剖析:甲:反臂劈捶势外领旋坏对方的重心,从而以达制敌之目的,如对方左臂滚磕后,立即旋腕掳带对方左腕,左脚后撤,右掌按压对方左肘关节,或以右肘滚挫对方的左臂将对方制服,亦可左手掳带,右带击打对方左肩背后部或其左肋部,或击打对方左胯侧,均可将对方重创,此式亦可用左拳反打对方的左耳部以单风贯耳法击之,亦可用左单写拳冲打对方头面部均可。拳经云:朝上顶头顶如托,反背捶疾若旋风;目张声耸丹气抱,河图洛书九九重。乙方之技法亦非常玄妙,充分体现了形意门,有力进中门,无力两边分之技法特点。(将前页中的内容加此)我左脚后撤的同时,左手掳带其左腕,右手顺势抓扣对方肘部,双手借撤步之势,将对方左臂往自己左下侧捋带,使对方前仆,此即顺手牵羊,如果将对方左臂往自己左脚下牵带,使对方前仆,此即千金坠地。亦可不用活步法,左掌将对方左腕下牵带,右脚直接进步于对方腿后,左转体,以右掌劈砸对左臂,顺势以左臂向对方胸部撇靠,将对方摔出。拳谱所谓:前手捋,后手带,上下左右任施为;左崩锤,右反背,撩阴一脚命归西。
四、甲:坐马炮打乙:叶底藏花(拗步右崩拳)
甲:紧接上式,甲见左臂被掳带,对方右掌又奔自己颈部劈来,急将左腿往回撤步,右脚顺势向前微进步逼进对方,身势微坐,左转体成左半马步势;同时,借撤步之势,左手向上钻穿解脱对方按压,并手腕内旋刁拿对方右手腕,向左后上方领带,拳心朝外;右手握拳亦同时借左转体拧腰转胯之势,迅猛速向前击打对方的右肋部,拳心朝左,力达右拳轮,目视对方面部(图10、11)。
乙:紧接上式,乙见自己右掌被对方刁拿,对方右拳又奔自己右肋击来,急忙含胸收腹,身体往后急缩以闪避对方的攻势;同时,左掌急忙由胸前向前托截对方的右肘部,并顺势往自己右侧方捋带,掌心朝上,掌指朝前,右掌亦随缩身之势,拧旋解脱对方的刁拿回收于胸前,目视对方面部(图12)。
上动不停,乙借含胸收腹缩身之际,急将右脚回抽绕过向对方右脚外侧,以同时化解对方的攻势;左脚迅速向前迈进一步,下体仍保持三体式步势;同时,左掌继续将对方右臂往自己右外侧捋领托带,右掌变拳借进步进身拧腰转胯之势,迅速以右崩拳向前击打对方的右肋部,拳心朝左拳眼朝上,力达右拳轮,目视对方面部(图13)。
注意要点:甲:左脚回撤,右脚前进应快速灵活,保持身体平稳,且左手钻穿刁拿要稳、准、快,要和左脚撤步同时进行,并要有领带之意以破坏对方重心,右脚进步与右拳打要手脚相顾气力合一方可马到功成。
乙:含胸收腹,右脚绕步要把握时机,准确及时,不过过早与过迟;左手托截捋带要准、快、稳、且要一粘即托即扣拿对方肘部,控制对方中节;左脚进步与右崩拳击打要借拧腰转胯之势,快速有力,劲猛势雄,脚到手到,一气呵成主妙。
整个动作,甲、乙双方须配合自然巧妙,不可妄用僵滞之力而误伤对方。此动手眼身法步要求高度协调,方保无虞。
技法剖析:甲之技法利用了步法的灵活转化变被动为主动,是一种顾打相合技法的综合运用,形意拳实战讲究,顾中打、打中顾、顾打相合无敌家,进中退、退中进、进退活变多玄妙。此技法是炮拳的变式故称坐马炮打。坐马炮打在实战运用中不但可以攻打对方肋部,而且上可打头面,中可打心窝膻中,下可打撩阴高骨,这是其上、中、下三路的基本变化,而在实战中往往前辈先贤根据环境不同,右拳崩打对方的右大腿根部可将对方击倒坐地,冲打对方的右膝弯部可将对方击侧跌,而且其中跌打擒摔变化非常玄妙,这也许是对九拳秘不外传的主要原因吧。拳经云:霸王出军开大弓,阴阳齐进动静分;大喝一声猛拉弓,弦断弓折两片分。
乙之技法变化是采用了形意门中独特的盘根步法(这种步法原传从八卦的摆扣步法而来),也就是绕环步法,这种步法的最大优势在于避实击虚,避正就斜,而且可以抓住对方的空裆,给予致命的击打,还可以弱胜强,以小制大。据传形意前辈白西圆先生善用此步法。此技法要求手到身拥,用借用步势身势的整体劲力,将对方击打出去,故其右崩拳的击打,可上以右钻拳中打对方的下颌,当对方右臂掳带时,旋腕内翻以右栽捶式击打对方的右胯根部位将对方击倒,而且左脚的上步时,可直接右转体,右手穿插于对方右大臂外侧向自己右下侧捋带,起左腿踩踏对方的右膝弯外侧将其踩倒,此属形意鸳鸯脚里常用的技法。拳经云:手足腰腿劲力合,闪展腾挪自然摩;刚柔虚实随招变,鹰熊齐至跑不脱。
五、甲:挂肘扇面 乙:进步虎扑
甲:紧接上式,甲见自己右臂被对方托捋,右崩拳又奔自己右肋击来,急忙将右脚往后撤步,身体微向左转以闪避对方的锋锐;同时,急将右臂回屈,随撤步之势,以右肘向外挂截对方右碰撞;左掌附于右拳上,顾护胸前,目视对方(图14)。
上动不停,右转体,下体姿势成高三七步势,借右转体拧腰转胯之势,左手五指分开迅速向前猛扇打对方的右脸颊,力达左掌,右拳变掌顾护于脐臆,掌心朝下掌指向左,目视对方面部(图15)。
乙:紧接上式,乙见自己右崩拳被对方化开后,对方又以左掌向自己右脸夹扇来,下肢左三体式保持不变,急用右臂向前上钻穿于对方右大臂内侧格拦对方右扇掌;左掌亦随右掌的钻穿由胸前向前钻穿,两掌右掌在上左掌在下,同时向外撑分对方的两大臂内侧,以控制对方的双臂根节,目视对方面部(图16)。
上动不停,左脚向前微进,右腿向前蹬力,左脚随之向前催力,长身;同时,双掌由外向内旋翻掌借进步进身之势,双掌以扑按之脆劲向对方的胸腹部扑击,力达双掌,目视对方面部(图17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