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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形意拳法
形意拳出世已有三百多年历史了，由于它具有很好的强身健体作用和强大的攻击能力，因此深受广大习武者的爱好，并很快发展成为我国武林中一个极具影响力的武术流派——形意门。历史上，形意门中年逾花甲而身手矫健力大势沉者不在少数，年过期颐而形姿潇洒飘逸自如者也比比皆是。由于形意拳劲力刚猛简单实用，因此其攻击能力可摧山裂石。晚清时期，形意门第五代掌门人郭云深曾以半步崩拳打遍天下而威震武林；1923年8月在上海举办的拳击擂赛中，先师朱国福在第四回合将重已32磅的欧洲拳击家裴益哈伯尔一拳打翻，用的也是崩拳；1929年11月，在杭州举办的第二届武术国考中，南京中央国术馆学生胡凤山把一僧人打得“头骨塌陷，血流不止”，用的还是崩拳。近代，鉴于形意拳十分优秀，被国家列为一类拳种。如今，形意拳已传遍我国大江南北，习练者成千上万数不胜数。 既然形意拳如此优秀，那么怎样才能练得好呢？有门人钻研拳谱，想从中找到捷径，结果是不得要领，反而是多走弯路。查阅拳谱，几乎所有的形意拳著书都会讲三层道理：练精化气，练气化神，练神还虚。那么何谓精气神呢？它们的物质基础是什么？还有那个“虚”，更是让人迷茫。初练形意拳时，笔者也曾问过先师：人都练虚了，还行吗？先师听后正言道：那是一种境界！境界？我感到莫名其妙，大为不解。后来读《道德经》，老子说：虚而不屈，动而愈出。咦，认真琢磨，“虚”真还是一种境界，反映出微观物质蓄势待发的状态。再后来问道形意门高人仿佛先生，“虚境如何？”先生答：空寂，然空之非空，凡空必有，寂之不寂，寂中有灵。了道之人的话经常是隐喻，令人甚感玄奥。不过，抬头望夜空，那广袤无垠的宇宙中除了少量的星系之外，绝大部分都是空寂。科学证明，那些空寂之中存在着无限的物质和能量，或者说那些物质和能量主宰着全部空寂。也许，练神还虚就是这种空寂状态。那么，它的物质基础是什么呢？凡有科普知识的人皆知，天地之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电磁场，这个电磁场造就了人类，把生命人体铸就成为一个精妙的电磁兼容系统。这个系统就是生命人体的本来，象光源那样不断释放着光波信息。或许，练神还虚就是把人体电磁兼容系统调整到空寂状态，变成一种电磁感应耦合基态。那么练形意拳能进入这种境界吗？仿佛先生有云：形意拳，命上得，可入性，莫谓武功不是道。啊，练形意拳可以炼命全性，性命双修以达到练神还虚的境界。 抛开玄说，千里之行还得始于脚下。练武术，没有捷径可走，不可能一步登天。毫不例外，练形意拳也得一步一个脚印地练。从站三体式桩开始，身体重心前四后六，每天每次必须站上半小时，站中腿部发抖发跳很正常，身姿压低一点不让它抖跳，百日之后腿部力量增强了，它就不会再抖再跳。过去，前辈常说“站桩三年方入门”，这是在强调桩功的重要性。站桩，是定架姿的必要过程，只有桩功练扎实了，行功（走架）动作才会和顺，步子才稳。 凡是练过形意拳的人都知道，劈崩躜炮横是形意拳的基本套路，统称五行拳。练五行拳也叫做行功（走架），功夫好不好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行功的积累，每天每次每趟拳怎么也得练上15分钟，如果一趟拳练上45分钟后，很可能会产生内意。有门生说：突然听不到空调声了。我肯定地说：好，你开始产生内意了。拳谱上讲：拳无拳，意无意，无意之中有真意。内意即真意，自然而生，强求不得，当练到只有形意而无形意者时才会产生。说明这个门生下足了功夫，练够了时间。门人中，有痴迷者一天练14小时，其精神尤为可嘉。值得重视的还在于架姿，走架时躯干不可前栽后仰，左歪右斜，脊柱中正，双肩奇正相依；出手高如眉，中平心，下齐肚。初练者千万不可“出手如钢锉，回手如钩竿”，着意于“明劲”，其结果往往是拙力行功，若成习惯，纠正起来非常困难。数十年来见得多了，这句话绝非赘言。 门人皆知，形意主刚，讲求整合劲，主要体现于“体整如铸，身如灌铅”。然而，要练整合劲，必须先发散，再收敛，先开后合，有放有收。发散的过程叫做开架，收敛的过程叫做合架。这里所说的开架与合架，当然是指人体主要关节的开合，譬如肩与胯。开肩易开胯难，大都是因为没有掌握正确的练习方法，或者缺乏名师指点。中年时期，笔者利用差旅机会走南闯北，见过不少的形意拳习练者，近几年也常观摩全国性武术比赛，能开胯者寥寥无几，因此形姿不够舒展大方，整合劲大打折扣。2012年，在重庆举办全国武术之乡的武术比赛中，门徒张林技艺超群，夺得形意拳金牌。赛后，太谷县领队称赞说：潇洒大方，整合劲不多见。武林中人皆知，若太极拳能得到陈家沟掌门认可，其太极拳功夫必定上乘。同样，形意拳能得到太谷县掌门认可，其形意拳功夫必在万人之上。拳谱上说外三合：肩与胯合，肘与膝合，手与脚合。这是合架的体现，而合架并不仅限于动作的整齐划一，主要还在于劲力的整合，以故拳谱上又讲内三合：心与意合，意与气合，气与力合。如果说外三合主旨于形姿的柔顺，那么内三合则主使于神气的通衢。当外三合内三合功夫练到家了发劲时才可能“体整如铸”，如物理学上讲的刚体。而“身如灌铅”的功感像打胀了气的皮球，能企及者九牛一毛也。 有必要谈一谈整合劲力道源泉。先师在世时常说：力发于根主在腰。先师的这句话很科学，符合力学原理。从人体运动学考虑，能极大限度地调动肌肉群的有效性，就能产生最大的爆发力。其中腰肌就是很重要的部分。譬如举重，腰肌的催动作用就十分突出。拳谱讲六催：腰催胯，胯催膝，膝催脚；腰催肩，肩催肘，肘催手。很显然，腰部太重要了，它像一部发动机，是动力的源泉。如果再加上两催（摧）：脚催地，手摧敌，那就更完美了。以牛顿力学而论，有一个作用，则必有一个反作用；当脚催地时，会产生一个反作用力，最后叠加于手上，其力当然可摧山裂石。先师一拳打翻裴益哈伯尔，正是这种叠加力的结果。而拳击就没有这种完美的叠加力。从力发于根主在腰到八催（摧），完整而清晰地描述了形意拳整合劲的力道原理，非常科学。 有趣的是，有门人颠三倒四在练形意拳劲道。1986年，笔者到株州硬质合金厂办事，偶遇一中年男子在练形意拳，见其练拳时发跳，感到奇怪，于是上前观望。此人性格外向，易于沟通。我问：你练了多久？答：二十年了。怎么会这样练？答：书上说夹剪劲，根于腿脚产生夹剪之力。我讲：夹剪劲源自谷道内提，不是仅靠走架练得，而是要先练成内在的底盘功才行。形意拳劲道精妙，以故前辈视之为神拳，秘不外传。 外练筋骨皮，内练一口气。形意拳是内家拳，讲求练气。古哲云：气则精，精则气。但精气之间的关系如何？仿佛先生有云：精之与气，如云水相肇，相因互果，相互化生，精化则气，气聚则精。显而易见，精气同类，只是形态不同而已。然而，精气互为转化的始作俑者是谁呢？《弘明集》云：神也者，圆应无生,妙尽无名,感物而动,假数而行。古汉语中感作撼解。能撼物而动者，力也，《弘明集》命之为神。所以，形意拳练气，也在练精，其中神乃主之。形意拳讲三层道理“练精化气，练气化神，练神还虚”，层次分明，好象是说练好第一层，再练第二层，又练达第三层。实际上，形意拳是术，没那么分明，练精又练气，又化神。本来，形意拳的三层道理撷英于唐末宋初陈抟老祖所创四层道理：练精化气，练气化神，练神还虚，修虚归无。修道真言，四层道理内涵玄妙，远非武家所能参透。不过，评判形意拳精气神练得如何，即功夫是否深厚，看他的两眼即知。凡练得双眼炯炯有神者，功夫一定深厚。记得第一次面见先师时，先师双眼岂止是炯炯有神，而是目光如炬，令人不敢逼视。当时先师已有74岁了，可见其功夫十分深厚。先师说：目光一扫，令敌心自胆寒，哪敢再战？这就是形意拳实战中的最高境界——神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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